王秘书的路

王秘书以前在一家工厂当宣传干事，他笔头子硬，常有小说散文在报刊上发表。

　省上下调到某局的一位领导要物色一名秘书，推荐的人不少，想去的人更多，但领导不表态。他在报刊中找，恰恰找到了王秘书。领导说要找一个真正帮得上忙的，他认为王秘书就是这样的人。

　王秘书身在企业，进机关难，领导微微一笑，笔一挥，王秘书就由企业的王干事成了局机关的王秘书。
4 U; x4 E2 l! x+ r) L
　领导让王秘书关起门来坐在办公室读书，读的当然不是王秘书喜爱的小说散文，而是一摞摞政治理论读物，一沓沓上级领导讲话，一堆堆上级的下级的同级的文件资料，领导要王秘书苦练内功厚积薄发水到渠成。领导也常带王秘书出去开会，调研调研，有什么观点和看法，马上和王秘书沟通。

! \" t( r( @2 ~' W　三个月不到，王秘书惊喜地对领导说：他看的那些材料、文件、讲话，自己也能写了。而且流畅自如，比当年写散文小说畅快得多。领导相当满意，连说太好了太好了。并嘉勉说：“年轻人，只要肯学肯干，前程远大啊！”　不久，王秘书的妻子破例从一家企业调进了市妇联。又不久，王秘书成了局办公厅秘书处的王科长。

　望着这一堆堆好事，王秘书真不知该怎么报答领导。只有更拼命地读书，更拼命地写作。紧跟着，那些署着领导大名的大作就雪片般地出现在市级乃至省级的报刊上。领导捧着散发有油墨香的样报样刊连连说：“好啊，不错啊！年轻人，好好干，前程远大呀！”
* a6 W" B; K6 m1 A: d% J6 Q* h
/ a8 X* l4 {/ ~　领导赫然而起。不久，一家颇知名的出版社邀请领导出版了专著。

　又不久，领导调到省上去了。临走前，他没有忘记王秘书，把王秘书安排到一个县里任县委书记。这时，王秘书又想起了领导时常说的话：年轻人，好好干，前程远大。

　当了县委书记的王秘书也想找一位秘书，他也像当初领导那样在报刊杂志里找，找来找去，找到了我。我也在一家摇摇欲坠的小企业当个摇摇欲坠的“小头儿”，我也好写些小说散文在报刊上发表。
: a6 r, q$ L# F# R. u1 g0 p+ s
% b0 ?0 K; t% Y- o5 K  Q　当了县委书记的王秘书找我谈话，谈起他几年来走过的路，他说：吃了很多苦，但是值啊！
, k% A, L) U2 V% g# x
, t' N$ Y& b$ T$ J　趁着当了县委书记的王秘书谈兴正浓，我冒昧地向他谈起我们的共同爱好——小说散文。谁知他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，好像我是在用什么外国语言与他对话，搞得我有几分尴尬。
: L5 r$ A) B8 r3 J, [% }! L
! g- s# v; X* ?- x　临了，王秘书拍拍我的肩膀：“年轻人，好好干，前程远大啊！”

向阳
' n( Q* @% e( v: F* c* O转自北京晨报